第二十七章-《霹雳火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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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机场上,夜凉如水,黄宝贵独自一人坐在水泥地上,在他面前,石磊的黑白相框周围环绕着一圈白色蜡烛,红色的烛火在夜色里跳跃。黄宝贵满脸是泪,从包里拿出一瓶白酒,又翻出两个杯子摆好。

    “兄弟,走好啊——”黄宝贵跪在地上泣不成声,鼻涕和眼泪流在一起。对面,石磊的笑脸在烛火中潸然跳跃。黄宝贵抹了一把脸,拿起酒瓶斟满酒,举起来,浓烈的白酒倒洒在烛火前,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夜空久久回荡。

    “我们说好了,同生共死,怎么你就丢下我,先走了呢?我们一起当兵,一起站岗,一起进霹雳火……我们什么都在一起!为什么你就走了呢?我舍不得你啊!”黑夜里,黄宝贵的哭声在机场上空回荡:“我的好兄弟——一路走好啊——”黄宝贵哇哇大哭,“你说过,要参加我和小芹的婚礼的,你做伴郎……可是,可是现在没有你了,谁来做我的伴郎啊?你说过,要永远做我的后背,你都忘了吗?你全都说过的!这可都是你说的——你现在在哪儿啊?为什么就这么丢下我啊!石头!我的好兄弟,你让我怎么办啊——”黄宝贵哀号着,发出生平最凄凉的一声惨叫。

    远处,两个警卫连的哨兵持枪肃立,目不斜视,但脸上都已是泪流满面,努力压抑着不哭出声来。

    黄宝贵抬起泪花闪闪的脸,哭声渐渐停止了,声音变得洪亮起来:“岂曰无衣?与子同袍!王于兴师,修我戈矛。与子同仇!岂曰无衣?与子同泽。王于兴师,修我矛戟。与子偕作。岂曰无衣?与子同裳。王于兴师,修我甲兵。与子偕行……”黄宝贵泣不成声,哭声当中,一双锃亮的军官皮鞋出现在面前。他哭着抬起头,看见了笔挺的军官制服,高胜寒黝黑的面庞出现在他面前。黄宝贵向后望过去,曾紫陌、谢思潇、许飞、赵小丫、李珊、马路和郝玲玲等队员们都是泪流满面地站在高胜寒身后,黄宝贵泣不成声地看着大家。

    这时,换好迷彩服的王星匆忙跑来,入列。谢思潇看了他一眼,王星说:“我刚下飞机。”谢思潇没说话,看着黄宝贵的背影。高胜寒走过去,蹲下,把手放在黄宝贵的肩膀上,黄宝贵哇一声大哭:“飞狼!石头他,再也回不来了……”高胜寒抚摸着他的肩膀:“你的痛,就是我们的痛……我们都很想他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他回不来了……”黄宝贵泪花闪闪。

    “他永远和我们在一起。”

    曾紫陌走过去,哭着笑道:“石头不会离开我们,他还在我们中间。我们是一个整体,永远也不会分开。”王星走上前:“没有谁能夺走我们当中任何一个,包括死亡。石头会一直看着我们。”黄宝贵慢慢站起来,看着高胜寒的眼睛,脸上还挂着泪花,郑重地点头。

    2

    营区空地上,谢思潇牵着黑龙独自走着,清凉的风吹着她的短发。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,她也不知道是在哭自己,还是哭石磊。

    “蜘蛛蟹!蜘蛛蟹!”

    谢思潇擦擦眼泪,没停留,继续往前走。王星跑过来,拦住她。谢思潇冷冷地看他:“你让开!”

    “我有话对你说。”

    “王星,你还想怎么样啊?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?你真的当我没脾气吗?”

    “我想对你说的是,我爱你。”

    谢思潇愣了一下,随即别开脸:“别拿我打岔了行吗?”

    “真的,这次我是真的想清楚了,我爱的是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想听!你一直在骗我!”

    “我以为我一直在犹豫,但是我已经做了个了结!”王星满脸焦急,“对不起,是我不好,以前我,我是真没想明白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现在也没想明白。”

    “我见到她以后,就想明白了,彻底想明白了,我真正爱的是谁。”

    “让开。”谢思潇抬脚要走,“没你想得那么简单,你想明白了,我还没想明白呢!”

    “我给你时间。”

    “我还需要你给我时间?让开,黑龙,走!”说着牵着黑龙走了。王星无奈地看着谢思潇的背影:“我会等你的。”谢思潇走着,抬手擦了擦眼泪,脸上却露出一丝笑容。

    3

    狙击手野外训练场,霹雳火的队旗在空中飘舞。黄宝贵一个人寂寞地在擦拭子弹,旁边,一支“高精狙”和“大口径狙”,还有一支“88狙”放在他的身边。许飞从远处颠颠地跑过来:“你一个人,三杆枪,干得了吗?”黄宝贵抬头:“你来干啥?”许飞在他旁边坐下:“我怎么就不能来,你说的真是!”黄宝贵继续擦子弹:“你不是在那边训练吗?”

    “他们不要我了。”

    黄宝贵纳闷儿地看他:“咋?!你被淘汰了?!”许飞没说话,拿起地上的v21,左右翻翻看看:“啊。”黄宝贵皱眉:“别动,老贵的!”

    “什么就别动别动的,这玩意儿现在归我了,我看看灵不灵。”许飞翻着白眼。黄宝贵起身扑倒他:“那是石头的!”

    “现在是我的!”

    黄宝贵举起拳头:“信不信我揍你!”许飞躺在地上耍赖:“你先放我起来。”

    “你先还给我!”

    “给你给你。”许飞塞过去,黄宝贵拿过来,小心翼翼地检查着。许飞爬起来,坐在地下:“他们不要我了,要我来你这儿。”

    “来我这儿?”黄宝贵不明白。

    “对啊,你总需要个观察手。”

    “我,我不需要什么观察手。”黄宝贵嗫蠕着,眼泪下来了。许飞一本正经:“黄牛,你一个人干不了,你得要人帮你。”黄宝贵别过头擦了一把眼泪:“除了石头,我谁都不想要!”许飞也是一脸难过:“你得接受现实!狙击组,是狙击手和观察手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我有观察手了啊!”黄宝贵怒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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