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春梦绕胡沙(2)-《我等你,很久了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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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以宁心想,小亮老师就是客套礼貌,唐其琛肯定会拒绝。
“会不会太打扰了?”
唐其琛笑得亦温和。
李小亮嘴角动了动,又咧开,“不打扰,都是朋友。
上车吧。”
一路上,温以宁对唐其琛的态度仍是不得解。
心里忐忑,但又无计可施,这不是她做的局,总不能硬拉着人不让去。
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,很快到了目的地。
河边这一条街是娱乐活动的中心,店招上的彩灯一个比一个闪。
李小亮有他们自己的根据地,性价比很高,玩啊唱啊也能尽兴。
温以宁跟这帮同学都是旧识,不至于说,看见人就鬼哭狼嚎跟什么似的。
没那么夸张,见着面了,兴高采烈的叫上名儿,顶多调侃几句,就能很快融入其中。
男男女女都有,六六身材中等,趴在点歌台那儿使劲按。
赵明和沈黛在一旁已经把骰子摇起来了。
都是朋友带朋友,一个包厢也有十来个人。
李小亮拉着温以宁在一旁说话,几个人各说几句,也没法儿脱身。
她偶尔往沙发处望,就见唐其琛坐在沙发边角,一个人自得其乐。
点的歌差不多都轮到了,慢慢的,就只剩李小亮和温以宁单独待着。
李小亮给她起了一瓶菠萝啤,问:“我没记错的话,是你老板吧?”
唱歌的声音太大,温以宁没听清。
李小亮凑到她耳边,大声:“他跟你来干什么?
!”
温以宁听迷糊了,“不是你让他来的吗?”
顶灯摇曳,光圈重重叠叠地满屋子耀,李小亮的脸沉在这光影里,也看不出个喜怒哀乐。
他没再说话,拿起桌上的一瓶啤酒起身。
温以宁抓住他的衣摆,“你别给他喝,他胃不好,喝不了。”
李小亮的手就这么抖了下。
温以宁说得太自然了,就像已经成了习惯,她的语气听起来是关心而又亲近的。
十来秒后,李小亮忽然吆喝了一句:“都停一下,老三样,谁玩儿啊?”
顿时响应号召:“我!我我我!”
这是他们这群朋友之间的老把戏,青春已剩尾巴,但一些爱好还系在尾巴上从少年带到了青年。
李小亮走到沙发边,两下就把桌子腾出了片地方。
然后一坐,手腕一立,转头对唐其琛说:“掰手腕,来吗?”
嘈闹的房间渐渐安静,就剩一首未唱完的歌靡靡哼唱。
唐其琛一晚上已经在扮演隐形人的角色了,这会被指名道姓,万道追光都落在了他头上。
小亮老师从来都是温和开朗的,也不会故意为难人,就刚才几句话,大伙儿都心知肚明,小亮老师心里装了事。
绝大多数关系里,都是帮亲不帮理,一瞬的工夫,所有对唐其琛的注目礼,都变成了虎视眈眈。
温以宁心里是不认可的,这是什么意思,合计着欺负人了?
她刚要说话,就见唐其琛从从容容的站起,没辜负盛情美意,一个字:“好。”
温以宁皱了眉,心说,你跟着发什么疯。
她走到唐其琛身边,低声劝:“你干吗?”
唐其琛看她一眼,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低下头,像是擦过她的脸,在耳畔沉声:“我胃不好,但别的地方还是挺好的。”
没等她反应,就把人轻轻推开,对李小亮说:“坐着还是站着?”
唐其琛边说边挽衣袖,白衬衫的袖口清清爽爽,没有半点多余的装饰。
手肘往桌面一立,就和李小亮的五指缠成了拳头。
也不知谁切了歌,变成了嗨爆的舞曲。
节奏悦动瞬时炸满了包间。
“3,2,1——开始!”
指令一下,李小亮的手劲就狠狠用上了。
他的反应力快,看这架势是进攻的一方。
唐其琛稳稳托住,面不改色的。
两人暗力胶着,小手臂在桌子中央微微发颤。
温以宁对这两个手臂没有丝毫兴趣,她只看着唐其琛的脸色。
这人时差还没倒过来,距上次生病也才好不到半个月,李小亮是体校老师,身体素质就胜人一筹。
而且今天也不知发了什么疯,劲儿劲儿的。
常年的锻炼让小亮老师的手臂肌肉扎实硬邦,相比之下,唐其琛确实稍逊一筹。
但这人的耐力出乎温以宁的想象。
僵持了五分钟,李小亮很多次试图把他掰倒,甚至歪到了一半,又被唐其琛给生生掰了回去。
唐其琛眉间微蹙,下颚紧绷,嘴唇也薄成了一条线。
两人手臂相绕的交界处,他白皙的皮肤都磕成了青紫色。
顺着上下发散,经脉一根根地凸起,看起来很有力量感。
“最后十秒——9、8……2、1,平手!”
哪怕有了结果,唐其琛和李小亮也谁都没松手。
几秒较劲,四目对视之间,全是暗暗叫嚣的沸腾敌意。
然后两人同时松劲,一个云淡风轻,一个满不在意。
唐其琛对他笑了下,“你厉害。”
流于表面的恭维可见也不是真心,李小亮心里头明白的很,也不说话,就这么看着,直到被友人拉去一旁喝酒唱歌。
唐其琛坐在原处,往后仰,也没什么表情,坐了一会,他独自走去了外面。
温以宁没犹豫,他前脚走,后脚便跟上去。
“唐其琛。”
走廊上,唐其琛转过身看着她。
看她总是不说话,自个儿便笑了起来,“怎么了?”
温以宁目光落在他右手,绷着脸走近,不由分说的就要去拽他的胳膊。
唐其琛侧身一躲,还是那样的笑容,“别弄。”
根本不需要猜,也不会信他的鬼话,温以宁冷冷道:“去医院。”
——
H市的人民医院急诊。
唐其琛照了个片,没脱臼,但医生看了他的手,还是给开了两支消肿止痛的药膏。
温以宁给他拿完药回来,一路郁气到这里也消散的差不多了。
两人并肩坐在急诊走道的座位上,谁都无言。
唐其琛拧头看了看她,又把头转回去。
他的后脑勺枕着冰凉的瓷砖墙壁,安安静静的。
温以宁低了低头,捏紧手里装药的袋子,平声问:“为什么不说。”
唐其琛睁开眼,视线挪到她脸上。
“上次和唐耀,你不说。
这次都快脱臼了,还是不说。”
手里的塑料袋被她拎得发出细碎声响,缠在手指上绕紧,又松开。
唐其琛亦平静,“我如果说,是不敢,你信么?”
温以宁别过头,看着他。
“不敢说太多。”
唐其琛调子慢,一个字一个字,清晰的像是珠玉落盘,“以前,我跟你解释了那么多,但你不信我。
现在,我也怕你烦我。
我想给你一个好结果,我想把你追回来,我知道不会太容易。
但,念念,就像今天,是被你看出来的。
如果你没看出来,就算我手脱臼,断了,我也不会跟你说。”
——你看见的,才算数。
我不为自己辩解,不邀功论赏,维系着我们之间的小心翼翼。
唐其琛垂眸,又缓缓闭上眼,“没事,欠你的,我慢慢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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